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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没能考上我们镇上的重点中学,家里觉得女娃能初中毕业已经是够知书达礼的了,于是没再念高中。
后来,她在不满十六岁那年和她的舅家二表姐一起南下广东,在东莞地方做了打工妹。
第二年的春节,她回到了村里,出落得更为如花似玉,只是一身干净时髦的打扮让村里人有些看着不习惯。
她专门来我家拜年,我看得出她活得很开心。能想象来,漂亮又能干的她不止是挣到了钱,一定在南方有很多的男人追她捧她,她觉得未来美好可期!
她说,广州有个中山大学,特别好!如果我能考上,离着她就近啦!她让我一定要上大学,因为那是她曾拥有但已然失落了的梦想。
97年的夏天,我让她失望了,高考时名落孙山。然而,发狠复读一年后,我的高考成绩不错,真的接到了中山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就这样,从陇南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来到了南国的第一大都市。
02
我和曹远辉是经长辈介绍谈上的。第一次见面,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人很老实,话不多。
那一年我27岁,父母盼着我能终生有定,自己也觉得该有个小家了。曹远辉比我大两岁,名牌大学本科毕业,在天河区政府做科员,虽然单位是个清水衙门,他老家在遥远的西北乡下,但家中兄弟姊妹并不多。能遇到他,我是满意的,我父母也觉得他是个本分人,工作稳定又事情不多,支持我的选择。
我在他的眼里条件也算理想,老广州家庭,独生女,我爸也在政府体系,我妈是小学教师,当时的我在一家外企上班,没啥复杂的感情经历。
于是,08年的金秋,我俩在亲友们的祝福中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他在单位表现很稳健,又有我家的帮衬,一路按部就班,后来又上调进了市级机关,如今已是副处长了。
婚后的第二年,我们有了女儿曹欢,孩子眼下就要小升初了。
相濡以沫地一路走来,他对我不错,但心里也一直有个疙瘩结着,总是觉得我的父母轻视了他这个倒插门女婿。
事实上,我家二老自然对我和欢欢更为看重,因为他和我父母在一起时一直都是话不多,虽然他也早已能讲流利的广州白话。
两家老人之间没有什么交往,毕竟是生活背景和环境完全的不同。作为人家的儿媳妇,有几回过年过节的时候我陪着他回过乡下的老家,该做到的一样也表现不差。
三年前,我发现他出情况了,除了对女儿欢欢一如既往地宠爱。他在外面的应酬明显多了起来,而且还让我感到时常以工作忙、开会的名义躲着这个家……
我是非常珍惜在中山大学的四年时光的。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只有刻苦学习,才能出人头地,留在广州改变命运!
我十分感念邓芝秀对我的情意!她用自己辛苦打工赚到的钱贴补于我,而且她还那么的美!
她来看我时,被同学们撞见看到,都会艳羡非常,想不到我这么一个穷小子,还能有如此青春美貌的一个女朋友!
我很是憧憬我俩的未来,一起作伴,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然而,我们却在那最美好的一段人生中渐行渐远了。
我学业优秀,但在大城市广州却一无所有;她拥有美貌却没有文凭!老天是拿我们这样一对儿的命运在开玩笑。
我在校和毕业的那会儿,青年学子并不热衷考公,社会上有的是其它的个人发展机会,尤其是在广州这样的城市里。
我如愿留在了广州,还被录用为了公务员,因为我比其他同学需要考虑得更多。
在老家人的观念里,上了大学的就应该当个国家干部,否则就意味着学白上了,或者用他们的话是出息不大。
比如,当个中学教师,就会被人说成当了孩子王,而在他们的想象中这并非体面的职业。
再比如,某家孩子读书后进了工厂。挺好,什么厂子哦,化肥厂。能给家里买几千斤便宜化肥不不能!那不等于是窝囊废一个。
你在城里文化馆里上班画画听着蛮清闲的嘛。拿过那个省的艺术奖那又算什么!哦,当地大领导的家里也挂着你的画厉害!
总之,在农民们的眼里,一个月领到多少的工资是次要的,关键是手里有多大的权能给亲友办什么样的事就是如此,习惯把职业和权力挂钩,或者是自己从中能得到什么看得见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