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闯(新)(第3页)
她回京后甚少出门走动,平日与府上众人也客气疏离,只知兰姨娘病重从不露面。
却不曾想,竟是得了疯病。
萧大爷默了片刻,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外头冷,你先进屋吧。
沈明语转过身,视线落在长廊尽头,愣愣看着另一侧萧成钧远去的背影。
她不由得恍惚。
梦中,最后一次见萧成钧时,他的背影也是如此,孤傲挺直,沉重墨狐大氅压肩,唯有宝蓝发带随风高扬。
依稀记得是数九寒天,长亭覆雪,群山蜿蜒,向远而去,举目四望,尽是白茫茫一片。
萧成钧站在石阶上,挺拔端正,通身凛冽的气派,竟将漫天飞雪冷意都压了下去。
你有话要说沉默许久,他眉眼微垂,低唤了声。
沈明语没动,侍卫上前将她拖至他三步开外,雪地蹭出两道脏污痕迹。
镣铐在脚,沈明语勉强抬起头,沙哑问:靖南王府的罪证,是你呈上去的
他没有回答。
沈明语又笑了笑,为何不杀我
良久,萧成钧才淡淡道:你欺君罔上,且勾结逆党,罪大恶极,但圣上贤德,念在沈家汗马功劳,才留你悔改。
嗓音如人,宛若连绵雪山下经年被冰泉冲刷却不改内里坚硬的玉石,看似温润通透,实则冷峻漠然。
天地间雪越落越大,寒气凛冽,冷风如刃,雪渗进肩胛伤处,痛得她麻木。
沈明语没有再问,被侍卫架着离去。
将踏上离京的囚车时,她突然回头,声音嘶哑着说:兰姨的死,我一直很愧疚。
萧成钧始终杵在长亭下,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雪粒落满他黑狐大氅,他长久立于雪中,脸上被冻得发红,唇色微紫。
仿佛感觉不到冷。
等有人来为他撑伞,萧成钧侧首听人传完话后,才掉头离开。
……
春晖堂。
沈明语走神时,萧成钧的身影已然消失。
梦中仿若亲历的委屈、悲愤、不甘……种种复杂心绪,与今夜的震惊轰然碰撞,叫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沈明语攥着的手指紧了紧,终是缓缓吐出口气,快步迈进屋里。
回到厅堂,气氛略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