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躬知任重(第3页)
那就找些书册来,这些总有吧。
舒雁翻找了好一会,也只找来一些建安散文和辞赋,她解释道:这些书是清理殿下书房时丢出来的,奴婢看着可惜便留来下来。
暖暖看着这些东西,颇为不满,纸是黄麻纸、笔是兔豪。此前她有自己的书房,书册满架,笔墨纸砚,从来未缺过,即使在临闾关那样偏远之地,她用的物件也都是上品,从未有过敷衍。
她看了看窗外,这样的天气,这个时辰,只得将就着用了,随后命画眉磨墨、舒雁裁纸。随手翻到了曹孟德的诗,抄写了起来,舒雁又端来了两盏烛台,多添些光亮。
一首《观沧海》,暖暖写了三遍,都觉得十分不好,纸张粗糙、笔毫太硬、墨色不匀,腹中又空虚,每一条理由都让她觉得十分烦躁,她将写错的字揉成一团团,扔到地上。
画眉看出郡主不悦,不敢说话,小心地将墨磨得再细腻一些。
舒雁见纸越来越少,温和地说道:郡主再这样,纸都快用尽了,明日咱们便去采买些好的来。
暖暖也知不全然是纸笔的问题,而主要原因是她心情烦躁,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放慢了写字速度。
外面的雨声不知几时停的,渐渐地外面只剩檐下滴水声,均匀而有节奏。画眉倚着案几睡了过去,舒雁安安静静地关照着屋里的一切。
暖暖看了一眼画眉,说道:都去休息吧。
舒雁叫醒画眉,示意她回去睡觉。画眉揉了揉眼睛,向暖暖行了一礼后退下了。舒雁拿了件大氅为暖暖披上,说道:郡主也早些休息吧。
白天睡多了,现在不困。你去睡吧。
奴婢陪着郡主。
暖暖未语,此时,她已觉得不饿了,大约是饿过劲了,笔与纸用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好。刚才的那股烦躁劲已经过去,她平心静气,想到了昨日叶均说的话:自行吾身,常思己过。
她开始思考刚才为什么心中为什么有怒火什么事都有因果,不存在无名火,难道仅仅是因为食物和用品,这些外在的因素吗肯定不是,她此前对这些并不挑剔。此时她的挑剔是源于对比,她看着剩下的半碗蛋羹、看着纸上的文字水何澹澹,山岛竦峙,一切都似曾相识,她突然意识到,她是在想他。
怎么回事必须要控制这种念头,已经决定要忘记他了,再也回不去了,她使劲拍了拍脑袋。
她为自己找了各种借口:回忆嘛,怎么可能抹去,是这几日养病闲着太无聊了,才会让它钻了空隙;或是与于文则论剑、四哥经常提起他的缘故。
还是日子过得太闲了,要是师姐姐在就好了,她重新拿了一张纸,开始给师英玉写信,信中怒骂了于文则一通。
以后的日子的确还很长,不能再这样荒芜下去,她决定找点事情做,让自己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