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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沈令徽,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第1页)

沈令徽和锦朱俱是看清来人,狭长回廊内突然死寂下来。锦朱下意识去看沈令徽反应,却见她容色平静,敛眸行礼,“见过裴大人,下午之事还未谢过大人。”裴寂眸子虚眯,并未说话,只是偏过脸去看澜沧。澜沧被裴寂一盯,顿时脊背发凉,打着哈哈道:“原来姑娘认识我们家大人啊,这不就巧了吗,俗话说——”“闭嘴。”裴寂冷冷扔过去两个字,澜沧乖觉闭嘴,低头盯自己脚尖。即便隔着段距离,沈令徽也能瞧出裴寂脸色难看,想起澜沧口中的头疾,抿了抿唇,“廊下风大,恐加重大人头疾。”裴寂又是一个眼刀朝澜沧扔去。沈令徽远远望着伫立在寒风中人影,微不可测地叹了口气,“我既是受邀前来看诊,就没有丢下病人离开的道理,还请大人移步屋内说话。”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就在沈令徽以为他要赶自己走时,裴寂一言不发转身进屋。一线白烟自瑞兽铜炉袅袅升起,空寂的房间里只有两人面对面坐着。沈令徽开完药方,见裴寂闭目端坐,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垂眸轻声道:“裴大人不必介怀,下午在定国公府时您曾帮过我,就当是我还清下午的恩情,为您看诊这一事我也定会守口如瓶。”说完沈令徽收拾好药箱,站起身欲推门出去。“还清?”裴寂猝然起身,攥住沈令徽手腕将她抵在墙上,一双凤眸似笑非笑盯着她,“你欠我的,难道只有定国公府这一遭吗?”裴寂唇瓣抿成一线,盯住眼前之人,希望从她脸上看出半分愧疚或动容。然而没有,沈令徽从始至终都毫无变化,甚至抬起头用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和他对视。“大人想要如何?”沈令徽轻声发问。裴寂唇角勾出冷然弧度,被她这句话气笑了。抛下他整整三年,竟然还敢问他想如何?手腕被掐得发疼,沈令徽偏过脸,眉心轻蹙,“裴大人,你捏疼我了。”身前那道黑影兀然压下,沉木香混着灼热的呼吸铺洒在她脖颈,“沈令徽,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大人!福安郡主求见。”门扇猝不及防被人推开,澜沧探着脑袋喊道,目光在触及两个贴的极近的人时愣住了,眼睛猛地瞪圆了。裴寂收回手,扫了澜沧一眼,“滚出去。”沈令徽趁势挣开,垂首快步出去。锦朱不安地在廊下候着,瞧见沈令徽低头揉着手腕快步走来,忙迎上去,一句姑娘还没唤出口,就被沈令徽勾住手,“我们走吧,锦朱姐姐。”锦朱忙接过药箱,扶着沈令徽离开。临到门口,二人险些撞上一人,来者一袭火红衣裙,发间金饰耀目,浑身上下散发着馥郁香气。“你们两个没长眼睛吗?险些撞到郡主!还不快赔礼道歉!”沈令徽还没稳住身形,一叠声尖锐斥骂铺面而来。沈令徽借着锦朱的手站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粉衣侍女正扶着红色宫装的女子,双眉紧拧,居高临下看着自己。郡主?想来就是那侍卫小哥嘴里的福安郡主了。沈令徽福了一礼,“见过福安郡主。”福安正了正发间钗环,挑眉,“你认得我?瞧你穿着不是府上丫鬟,你是何人?”“臣女沈令徽。”沈令徽垂眸不卑不亢回道。“你姓沈?”福安脸色有些古怪,“早些年在北川断了腿被人抬回来的沈序是你什么人?”“回郡主,正是臣女兄长。”沈令徽回道。福安瞥了她一眼,没再吭声,甩着袖子往前走,“快些跟上小翠,子符哥哥还在等我。”听到那声子符哥哥沈令徽有一瞬的出神。是了,裴寂平反,福安的父亲康亲王出力颇多。名唤小翠的侍女狠狠瞪了眼沈令徽跟了上去,行至廊下开口询问,“方才那人冲撞了郡主,郡主为何不趁机教训她?而且她平白无故出现在裴大人府中,不知有何目的。”福安理着发髻,放缓了脚步,压着声道:“此处是子符哥哥府邸,本宫不想生事惹他生厌。”说话间,福安瞧见迎面走来的澜沧,露出一个甜美笑容,“澜沧,可是子符哥哥让你出来接我?”澜沧见着福安,刹住脚步,苦笑道:“郡主请回吧,大人他今日不想见客。”福安皱眉,急声问道:“可是子符哥哥头疾又发作了?快让我进去瞧瞧!”澜沧连忙伸手拦住她,“郡主还是回去吧,大人他今日谁也不见。”“可我方才分明看见那个沈令徽和她侍女从这里出来。”小翠喊道。澜沧一愣,正不知如何解释,福安按住她,斥了一声,“莫要胡言乱语。”“既然子符哥哥今夜不见客,那我改日再来就是。”福安笑着同澜沧告辞,带着小翠离开。小翠愤愤不满地跟在福安身后出来,“郡主,依我看那沈令徽就不怀好意,您可要当心着点她。”“本宫清楚。”福安幽幽道,“她同子符哥哥曾有过一段婚约,不过三年前她亲手放弃了子符哥哥,转而投向定国公府。”“子符哥哥最恨背叛,她同子符哥哥的那点旧情算不上什么。”福安勾唇微笑,忽然话锋一转,看向小翠,“本宫近日听闻定国公府涉足私盐案,只怕国公府上下正为此事焦头烂额。你去替本宫约见定国公世子,就说本宫有法子帮他们解决眼下困境。”自裴府离开,两人一路无话,路上沈令徽异常的沉默,锦朱也识趣地没有发问。临到沈府,沈令徽远远瞧见一道清瘦身影坐在轮椅上,手里提着盏珠灯,身后影子拉得纤长。“阿兄。”沈令徽忙快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珠灯,无奈看他,“外面风寒露重,你出来做什么?”沈序模样生的极好,肤容白皙。一双狐狸眼弯弯,甚是勾人,尤其眼下一滴泪痣,为其平添惑人风情。这般清隽文气模样,谁能想到他曾一箭定北川,威名响震北戎十二部。“在想我的幺幺怎么还未回府,可是被外头哪个儿郎勾走了不成?”沈序笑的眼眸弯弯,打趣道。沈序这话原是玩笑,抬眸一看却见沈令徽眼眶微红,顿时敛了笑意,伸开双臂抱住沈令徽,“怎么了幺幺,可是恼了阿兄刚才的话?阿兄跟你道歉好不好?”沈序心疼地轻拍怀中姑娘后背,柔声道歉,“阿兄错了,幺幺原谅我好不好?”怀里的人吸了吸鼻子,小声开口,“不关阿兄的事,我只是……有些想长姐了。”沈序眸子划过一缕暗芒,笑着抬起沈令徽下巴,指腹擦去她眼角泪水,“原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恼了阿兄呢。”“放心吧,阿璋厉害着呢。区区几个水匪寮子,费不了她几日功夫,很快就能回来,没准还能带些土仪给你我二人。”说着沈序开始掰着手指猜测沈璋会带什么地方特产回来,几句话将沈令徽逗笑了。沈令徽抽出帕子掖了掖眼角,破涕为笑,“外面好冷,我推阿兄进去。”沈令徽推着沈序回房间,正要带着锦朱回自己院落,却被沈序叫住。“锦朱去替我取些药回来。”锦朱下意识看向沈令徽,见她点头后方才出去拿药。等她拿过药回来,沈令徽已经回房间了,只有沈序坐在原地等她。“我且问你,幺幺今日是不是被人欺负了?”锦朱顿时立在原地,抿着唇犹豫。沈序柔柔一笑,安抚道:“是不是幺幺不准你告诉我?”锦朱小幅度点头。沈序继续娓娓诱哄,“我是她兄长,就算你不说,我也定会派人去查个清楚,届时还要费我一番力气。倒不如你就此告诉我,也省的我去查了。”“你觉得呢?”烛火摇晃,映着沈序面如白玉,面上笑容盈盈。半刻钟后,锦朱自房间出来,迎面撞上值守的丹鹤,神情复杂道:“公子传你进去。”丹鹤抱剑而立,脸色冰冷,“知道了。”丹鹤推门而入,就瞧见沈序眯起眸子把玩着玉扳指,瞧见他来,微微勾唇,“认得定国公府世子吗?”触及沈序脸上和煦笑容,丹鹤下意识挺直脊背,低声道:“认得出。”沈序轻笑一声,小心将玉扳指戴回指尖,温声道:“认得出就好,明日昭云寺有一场法会,京中权贵都会到场,他必然也要出席。你找几个人扮成流匪模样,将他劫走,至于后续怎么做应当不用我教你吧?”丹鹤心头一紧,俯身行礼,“属下明白。”晨光熹微,空气中还残留着冬夜的冷气。霜棱悬在枝头,叫鸟雀儿一惊,簌簌落在雪地里。“姑娘,姑娘醒醒,今日还要去昭云寺上香呢。”锦朱打起幔帐,轻声唤道。沈令徽睫毛轻颤,睁开眼睛坐起身,入目就是窗外银色天光,“昨夜下了好大的雪。”锦朱一面服侍沈令徽洗漱,一面说道:“可不是,我今晨出去的时候,瞧见街对面的树都被压折了。”沈令徽垂下眸子,“京中许多年不曾见过大雪了,京中尚且如此大雪,北边几座州府只怕要闹雪灾了。”沈令徽轻叹了口气,抬眸看向神情严肃的锦朱,“将外出采购药草的人都叫回来,今日起屯好药草,粮食衣物一类能多备些就多备些。”但愿是她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