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页)
他道:“更可笑的是,直到那时我都没有怨过我母亲,只觉得是母亲因为弟弟的死,而生了病,待我长大,待我考取功名,母亲就会正眼瞧我。”
“直到母亲怀上第三胎……在怀胎第二个月的时候,胎像不稳落了胎,母亲彻底疯魔,得知自己孩子没有了,母亲扯着我,将我关入柴房,骂我天煞孤星,不给水食,漆黑脏乱的柴房一关就是三天……
是因为我缺席,学堂的先生找到家里,我才被放出来,留下了一条性命。”
“那你父亲呢。”宋明怡瞪大了眼,问:“竟也不管吗?”
“我父亲懦弱无能,我母亲内回都寻死觅活,如何能管,在我与我母亲之间……我父亲还是选了我母亲,我不怨他,也不怨我母亲。”
说这些话时戳到了痛处,连嗓音都跟着沙哑起来。
张绝与她对视,道:“明怡,我与父亲母亲不甚亲近,平日里你莫要去找他们,他们也不敢来招惹你,如今我已经是大理寺少卿,全家都得仰仗我活着,没有人敢伤害你的。”
他说完,伸出手,替她将额角的发丝往后理了理。
这动作太亲密了,宋明怡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张绝手顿在半空中,眼底露出些许失落来,不过他仍旧冲着宋明怡露出一抹笑容,教养极好,他道:“回屋吧,外面风大。”
“好。”
张绝所言是真是假,只要找个人一问便知,昔日与他一同求学的同窗,还有他的师长们,若他说了假话,很容易就会被戳破。
倘若张家真是如此……
宋明怡想到了自己与宋府诸位长辈,也是亲缘浅薄。
父亲偏爱继室和继室所出,对他和姐姐不闻不问,平日府中冷言冷语,姐姐都替她胆了,她被姐姐保护在闺中,没什么忧虑的长大了。
可姐姐却死了。
入了屋,脱了外袍挂上衣架,张绝道:“我府中清冷,过的拮据,不过既明怡你已嫁过来,我每月的俸禄以及府中开销,皆会交由明怡你来管,你若觉得住的不舒服或是伺候的人少了,尽管多雇一些,我只望你能在张府过的舒心。”
“我位列四品,偶尔要进宫赴宴,少不了面见天子或皇亲国戚,届时你作为我的正妻,自要与我一同,明日我会请嬷嬷过来,教你规矩礼仪。”
听此,宋明怡尴尬的捏紧了帕子,平日在宋府,她多是被放养,大家闺秀的做派她学不会。
她曾还因此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顾昭。
可顾昭说他就喜欢她这副随心所欲的模样。
如今成了张家妇,再没有第二个会接纳她一切的顾昭了。
张绝道:“明怡你莫要多想,只是如今我官位不高不低,上面那些贵人们脾气一贯不好,我是怕你会在大场合上吃了亏,非是嫌你不懂规矩。”
宋明怡拘谨道:“我会好好学的。”
“平日里我饮食用的随意,只要能填饱肚子即可,可你进府后就再不能如此了,你在宋府吃了苦,入我府上后断不能再跟着我吃糠咽菜了,我已嘱咐小厨房每日紧着做好的做,八菜一汤,茶水也都是能调养身子玫瑰桑葚刺梨茶和菊花桑叶茶。”
宋明怡连忙拒绝:“你不必如此。”
张绝待她越好,她越不知所措,觉得自个享受的是本该属于姐姐的待遇。
“要的,明怡,我就是要将你养的比在宋府时还好,这样你姐姐在地底下,才不会怪我没照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