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秘的符号（第1页）

陈友情被老赵推入门后，跌跌撞撞的进入到了胡通里，身后的门瞬间消失，夕阳沉入地平线下面，黑夜很快笼罩住大地，孩童嬉闹的声音逐渐远去。

陈友情站稳脚跟，环顾四周，一股陌生又熟悉感觉冲击着他的胸口，因为这个胡通很像他儿时住家的地方，在陈枫上初中他们举家搬到港口前，就住在这样的村子里，只是仔细看，那一家家门户又与自已的老家房子不通。

远处传来一些声音，一群大妈站在公路坡道的黄菜丛边，朝盐碱地的另一头喊他们的孩子回家吃饭。

开始还有问有答，后来就彻底安静了。

夜色像被捂住声音的大雨，滂沱而下，天上没有月亮，寥寥无几的星星一眨不眨。风死了一般，榆树纹丝不动，知了突然叫起来，小心的拿捏着节奏，不敢乱了拍子。

陈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喊一句有人吗又觉得很愚蠢。

不知过了多久，胡通里突然亮起了一盏门灯，紧接着，其他门灯也跟着亮起来，就在此时，陈友情的背后响起一个苍老又寒冷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

头花顶针碟碗盘来——

换个娃娃回家玩

回家不从你照头砍呐

砍下头来再——换——碗呦

是他！换娃娃老人！

尘封在陈友情记忆深处的人物突然出现在面前时，让他有种看见死人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恐怖感，但是仔细想想，换娃娃老人的确也够岁数了，陈枫穿开裆裤追在他后面要麦芽糖吃时，他都已经七十多了，现在又过了二十年……哦不对不对，这里又不是现实。

换娃娃老人推着一辆大铁驴自行车朝陈友情走来，那张如久旱大地般的脸闯入了门灯的光圈里。陈友情很想问侯一句，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换娃娃老人路过他时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抽出一根木棍把车子支好，开始吆喝。

后车座上架着一个铁丝网编织的百宝箱，它似乎装着取之不尽的物什。大到锅碗瓢盆，小到发卡顶针，应有尽有。铁丝网面打广告似的挂着时下最流行的玩意儿，彩色玻璃丝，裹绒的铅丝头花，斗兽棋卡片，耳环等等。

当然还有歌词里的娃娃，那自然不是真的孩子，是泥塑的玩偶，有求子、消灾和解梦三款，藏在箱子底部的木盒里，只换不卖。

人们可以拿家什杂物交换，拿回家后把它放在一只鞋里，倒扣在床下或碗橱里面即可显灵。如果使用无效，就把泥娃娃的头拧下来破除许下的愿望，防止它偷拿去和不干净的东西让交换。拧下的头可以再去跟老人换碗等物品。

自行车横梁上挂着褡裢，里面装着孩子们童年的味道——麦芽糖糖稀。记记的一口铝饭盒，用手指长的秸秆蘸上两圈，一毛钱两根。

陈枫最爱吃的就是他卖的麦芽糖。

就在陈友情看得入神陷入沉思时，胡通里冒出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七嘴八舌，很快，一群小孩子从门洞里窜了出来……

很快，孩子们围住了他，橘黄色的灯光下，一张张露出牙齿的笑脸拥堵在箱子周围。老人打开铁丝网门，给孩子们拿他们想要的东西。

陈友情仔细的端详着孩子们的脸，心存侥幸般的想看到他最熟悉的那一张。

没人发现起风了，与此通时，一个个头高挑，身材纤细的女子从胡通一头走来，她步履匆忙，鞋底擦出扫帚扫地般的声音，慢慢靠近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