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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然傅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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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第1页)

祁昱修自然是一点就透的人,想必是谢家王爷去了函厔见了慕沉川,而为什么这小姑娘受了伤,不言而喻。

祁昱修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慕沉川从王都到这荒原的一路上经历过什么磨难,而函厔雪原的非人待遇也不会看在你曾经是何身份。

在谢非予来到之前,什么都不会改变。

祁昱修在慕沉川的肩膀上轻轻揉了两下,那指尖的力道不免扣入了绣花的丝线,他站起身,温和的目光落在慕沉川如今微微仰起的脸上,雪后的阳光明媚的堪比春日,他的气息温婉甚至带着两分犹豫却还是忍不住的要脱口问来:“沉川,你有没有怪我。”

这大约也是祁昱修这几个月茶饭不思的问题,慕沉川离开了王都,他身为所谓的知交好友却不能帮她开脱求情,甚至连最后一面也只能远远的看着。

慕沉川愣了下,眼睛清亮清亮的还有着方才没有抹去的几分水渍,在飞扬的红梅下显得俏生生:“怪你什么?怪你没有来救我,怪你没有来看我,”慕沉川摇摇头,“祁哥哥你以为我慕沉川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吗。”她这么说着就笑了起来。

她犯下的,是滔天大罪,弑父,那个人还是权倾一时的安国侯。

慕沉川更庆幸,祁昱修知道什么时候该帮她,什么时候又该明哲保身。

祁昱修喟叹了口气,这姑娘有时候就是看的太透彻,叫人想对她生气都很困难。

“对了,祁哥哥又怎么会在天怙城,不会单纯只是来做一笔茶叶生意吧。”慕沉川拍了拍自个儿身上的艳红小袄,她脸色还不太好,只是如今衬的几分难见的红润,喜上眉梢的颜色更是因为在这样的日子里,遇到了千里外的故友。

祁昱修闷闷的笑了,他指尖把玩着腰际那水色扇柄上的玉玦:“我提前来到天怙城,是想辗转前往函厔打听你的消息。”男人不隐瞒。

慕沉川就从祁昱修的口中知晓,四意依旧枯坐在叶朴轩中受尽外人冷嘲热讽不改,那小丫鬟在桑苎庄的门口等了三天三夜,就为了祈求祁昱修能否在前往置办茶事的时候给她带回哪怕一丁点儿关于慕沉川的消息。

是生,是死,都好。

慕沉川双手捧着祁昱修亲自为她沏的清茶却不泯一口,她只是认真的听着:“是我对不起四意。”惹得一身腥丢下了她们。

祁昱修拍拍她肩膀宽慰,这整个王都中的官家小姐哪一个做的到慕沉川这般仁至义尽,没有,何必如此自谦,四意的心甘情愿难道不正是因为慕沉川的因才有的果。

这对主仆,都是一个性子,死心眼的很。

慕沉川就给了那男人一个宽心笑意,她终于呷了一口清茶,热腾的清气沿着嗓子一路下窜,舌尖逗留的余味清香萦绕不绝,慕沉川眨着眼就看到厅外的红梅落了两片花瓣,被寒风带进了厅中的光阴下,外头偶有几个小仆追打嬉闹着,仿佛这一切都恍然的叫慕沉川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她不自觉的噗嗤笑了出来,引来祁昱修的疑惑,小姑娘就老神在在的说着函厔冰天雪地还有那个可恶的魏亭长,若不是小午这少年人,自己也命不久矣,后来啊——后来,谢大佛爷大驾光临可没把一干人等吓的瑟瑟发抖,男人许了她一场得天独厚的冬猎,却在途中险遭丧命,两人在荒原雪山中举步维艰,曾有一度慕沉川都以为自己无力回天。

她如今能言笑晏晏的将一切道出,侃侃而谈让你丝毫察觉不出她是那个经历了生死的当事人。

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捧着碧玉的茶盏,笑意却都是发自内心的温和,甚至有着连祁昱修都未曾见过的那种娇气羞涩,她说,她从未知,谢非予那样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偶尔变着法子讨一个人欢心。

她说话的时候,掩藏不了眼角眉梢的惊喜,那是比外头的梅花还要傲艳的绽放。

祁昱修却笑出了声,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又有着难忍的感慨哀涩——慕沉川今日如此开怀,不单单是因着见到了他这位故友,更多的是分享——她希望将自己的一切见闻告知这个亲朋好友,希望他听一听那位人上人的青睐与恩宠,更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与赞同,这样雀跃的心情与之同享。

可是祁昱修一笑,慕沉川就放下了茶盏,她眼珠子转转就明白了含义:“祁哥哥,似乎并没有那么为我高兴?”

祁昱修也没有立刻回答,他辗转思虑缓缓踱步到了阳光下,水色的长衫仿佛被映照的干净清透:“你想听真话,我自不会欺你骗你,”祁昱修和慕沉川的交情,他站在一个局外人和好友的角度,对慕沉川无所隐瞒,“若是这全天下应有一个女人与谢家王爷相匹配,那么这个人,绝不是你。”他一语道破,没有假惺惺的欢欣道喜欢,他显得极为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