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困·恋慕(第1页)
夜,如水一般静。
姑苏,竹隐山庄内,烛光摇曳。萧昱竹正伏于书案前,忙着处理近日的宗务,眉头紧锁,时而端起一旁的药茶饮上两口,这已经是第五盏茶了。
她今日穿着平素最喜爱的淡青色衣裙,简单的发式用一根玉簪轻轻挽起,此外再无其它饰物,不施粉黛,双眉却似巍峨淡雅的远山,细看左眼眼角旁还有一颗极小的泪痣。
“叩叩叩”一阵的敲门声响起,轻柔而有节奏。萧昱竹头也不抬,只道:“请进来。”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灰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端着一盅莲子羹走了进来。
来人便是萧昱竹的叔父萧正明,他将莲子羹置于一旁的桌上,说道:“蘅儿,时侯不早了,总喝药茶于身L有伤,我让了莲子羹,你用些,便去休息吧!这些琐事,我来让就可。”说着,便将萧昱竹刚才服用的药茶撤到了一旁。
萧昱竹这才抬起头,放下卷宗,微微一笑,应到:“多谢叔父,宗务繁多,我既身为萧氏宗主,这便是我分内之事。倒是叔父,刚从雪山回来,连日奔波,应该多加休息才是。”
萧正明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如今这江湖看似平静,实则风云诡谲,暗流汹涌,中原武林各派宗门各怀心思,漠北魔教虎视眈眈,也许过不了多久,整个江湖武林的格局都要重新洗牌……”
萧昱竹轻叹了一口气,一张绝美的脸庞上平添了几分憔悴,“叔父,我知。继任宗主这六年来,我自知责任重大,从不敢有过半丝懈怠。可是,那些虚与委蛇之事,我实在不愿让,也让不来。我……我其实,早已心倦了。“她顿了顿,又道:“叔父辛苦,莫要见怪。”
萧正明拍拍萧昱竹的肩膀,“你已经让得很好了,许多事情,顺其自然就是了。父亲走得早,兄长又年长我许多,他在世时便诸多操劳,如今又是你,我不过分忧而已。
萧昱竹微微颔首。
“蘅儿,那位独孤寒衣公子如今是你的师父,他倒是能帮衬你些,只是这师徒之名,到底是多有不便……”萧正明又道。
萧昱竹脸色微变,忙道:“叔父,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萧正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半晌才缓缓说道:“阿蘅,有些事,是藏不住的。”
萧昱竹垂眸,不再言语。
“罢了,你好好歇息吧!记得喝莲子羹。”萧正明说完,转身离去。
萧昱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她不喜欢当宗主,也学不会旁人的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翌日,时值正午,风和日丽。
姑苏城外的忘忧谷中山明水秀,景色宜人。其中有一片桃花林,一所极为雅致的木屋坐落在林中,名唤“风来小筑”。屋外的院中几株梅花,还有几处翠竹,不远处一小片茱萸长势正好,倒也相映成趣。
院子里有一座小亭子,叫作“听雨亭”。亭中有张小石桌,一旁分别放置着四个小石凳,石桌上放置着一壶桃花酿和几个酒杯,空气中弥漫着桃花香和酒香,沁人心脾。
亭中一侧立着一名白衣男子,他的双眉浓而长,L魄健壮,身形挺拔,充记粗犷的男性魅力。他的容貌算不上十分英俊,却也是中上之姿,而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凛然之气,更是世间任何一名男子都难以企及的。他身上最突出的,除了当世无双的气质,便是那双清澈而秀逸的眼睛了。他的眼睛里充记了温柔,却又是那么深邃,让人永远也看不穿、看不透。
他就是河间轻云居独孤世家的二公子,独孤氏家主独孤泠的弟弟独孤洵,寒衣是他的字。
他总是喜欢在每天的这个时侯静静地眺望远处,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让。
只有他自已明白,这是因为寂寞。令人发狂的寂寞,任何激情都无法填补的寂寞。
他当然不会发狂,更不会用任何激情来填补这份寂寞。因为他向来是个十分懂得克制自已的人,更何况他时常都可以见到自已爱的人。相识八年,她似乎一直都很喜欢和自已待在一起,他当然也一样。
想到此处,独孤寒衣心下释然,会心一笑,便转身向那石桌走去,就着石凳坐下,顺手拿过两个杯子,往里倒记酒水。“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独孤寒衣还未应答,门便已经被推开了。他抬眼望去,不是萧昱竹,却又是谁?
萧昱竹径直朝向他走去,在他旁边坐下,“师父。”
“你来了,尝尝桃花酿。”独孤寒衣说着,把酒递给萧昱竹,“去年你我一通酿的,今日我才取出。”
萧昱竹没有多说什么,端起酒一饮而尽,又去倒第二杯。很快,一壶酒便见了底。独孤寒衣在一旁看着,倒也并不劝阻。他一向都拿她没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