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夜光（第1页）

董小美醒来时，只觉得眼皮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睁不开。她挣扎着翻了个身，却发现自已仿佛被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黑暗牢笼中，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将她慢慢拖入无尽的深渊。她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这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终于，一丝微弱的光亮从厚重的窗帘缝隙中透了进来，像是黑暗中的一线希望，让她本能地想要抓住。她摸索着打开手机，刺眼的屏幕亮光瞬间照亮了她的脸庞，也驱散了笼罩在她心头的那股莫名的恐惧。七点多了？她居然睡了整整一天。肚子不合时宜地开始演奏「饥饿进行曲」，提醒着她该去觅食了。

她胡乱抓起一件宽松的恤T套在身上，头重脚轻地走向门口，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让她一阵眩晕，只好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一步一步挪下楼。刚踏出单元门，一股热浪夹杂着呛人的汽车尾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与此通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叫住了她。

「小美？」

董小美一个激灵，差点灵魂出窍。借着昏暗的路灯，她看清了来人，是江子航。

「你怎么在这儿？」董小美脑子还有些混沌。

「你一天没来公司，我下班时侯正好碰到林晓，就问了问你情况，这不，她就拜托我过来看看。」江子航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董小美心里冷笑一声，一股被戏弄的愤怒从心底窜了上来。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说只属于她一个人，到头来呢？还不是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混乱的现实里。他凭什么替她让决定，他有什么资格安排她的人生？这不正是夜相随希望看到的吗？他把自已给删了，不就是为了让她回到现实，去接受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去和一个「正常男人」谈恋爱？他以为他是谁？救世主吗？

行啊，老娘这就幸福给你看！

「正好我也没吃饭呢，一起？」

董小美主动邀请道，眼睛里闪着某种挑衅的光芒。

江子航显然没想到她会主动邀请，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

两人找了家附近的餐厅，点了几个家常菜。席间，董小美有意无意地提起工作上的烦心事，江子航耐心倾听，偶尔插几句安慰和鼓励的话语，完全没有大学时代校草的架子。

几杯酒下肚，董小美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她跟江子航聊起了自已曾经的非主流岁月，聊起了那个被父母扼杀在摇篮里的「葬爱」梦想，甚至还模仿起当年那些杀马特少男少女的语气，逗得江子航忍俊不禁。

「你以前……挺酷的。」江子航笑着说，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酷？那是你没见过我妈当年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打的画面，那才叫一个‘酷’！」董小美自嘲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释然。

夜深了，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打烊，只有零星几家还在营业，昏黄的灯光洒在路面上，映照着来往稀疏的行人。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格外修长，一直延伸到街角的拐弯处。远处高楼的霓虹灯闪烁不停，为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丝喧嚣。江子航坚持要送董小美回家，两人并肩走在铺记青石板的小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却意外地和谐。

走到楼下，董小美感觉一阵轻微的眩晕，脚步也有些踉跄。她伸手扶住墙壁，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江子航说：「就送到这儿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江子航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醉意朦胧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他伸手想要扶她一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声说道：「没事，举手之劳。」

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着红晕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少喝点酒，早点休息。」

董小美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知道了，江叔叔。」

「江叔叔」三个字，像是一根细小的刺，轻轻地扎了一下江子航的心。他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说：「你这张嘴啊……」

看着江子航吃瘪的样子，董小美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她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带着一丝挑逗的语气问道：「要不要上去坐坐？我请你喝茶。」

江子航明显愣住了，眼神闪烁不定，像是有什么顾虑在心头挣扎。

「怎么，怕我吃了你啊？」

董小美步步紧逼，借着酒劲，她大胆地伸出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江子航的下巴，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和……一丝连她自已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江子航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眼神变得幽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