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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大海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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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孤独的孩子(第3页)

一天早晨,他收到一封信,来自二十年未见的老友奎妮。她患了癌症,写信告别。震惊、悲痛之下,哈罗德写了回信,在寄出的路上,他由奎妮想到了自已的人生,经过了一个又一个邮筒,越走越远,最后,他从英国最西南一路走到了最东北,横跨整个英格兰。87天,627英里,只凭一个信念:只要他走,老友就会活下去!

这是哈罗德千里跋涉的故事。从他脚步迈开的那一刻起,与他六百多英里旅程并行的,是他穿越时光隧道的另一场旅行。他从这本书里,总算了解到了住进他心里的那个东西——名叫孤独。

原来书籍是如此让人着迷,让人震撼,为什么要多读书,他的答案又清晰了许多。

在上海呆了一个月之后,杨恒突然提出他要回去上学,是的,他自已主动跟大哥说他要去上学,是大哥的博学多识给了他勇气;是《一个人的朝圣》里的哈罗德给他的勇气;是《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给他的勇气;是周恩来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给他的勇气;是上海的繁华给他的勇气。他毅然决然地回去,他开始向往着未来。

再次回到学校,他不再混日子,很少再跟他以前的所谓兄弟一起玩了,他突然也开始觉得,他们不一样,以前那种不算生活的生活,他不想再过。他的朋友都说他变了,变得很陌生,他不回答。他的朋友们都嘲笑他,“你学什么学,成绩啥样自已心里不是不知道,马上就中考了,你还能逆天不成?”他有些愤怒,曾经的朋友,此时没有一个理解他,他感觉特别失望无助。他们说得对,他的成绩太差了,现在才开始学习,已经晚了吗?他不知道,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朋友们总是不让他安静的学习,在他写作业时大声吵闹,互相传纸条,扔垃圾在他桌上,在他书包里吐口痰,把他的书扔进垃圾桶里等等,不为别的,他们只是见不得他好。他们认为杨恒就应该和他们一样的混日子,一样的不成才。现在他突然说他不混了,想要变好了,他们就都不高兴了。杨恒突然间在他们身上发现,原来以前的自已是多么让人讨厌。想到这,他们对他的种种坏,他也就能原谅了。

那一天,离中考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太阳整天都没有出来,躲在云里休息。傍晚风呼呼地刮着,灰尘和塑料袋记天飞舞,七点左右,全城停电,整个德江县城一片漆黑,四周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杨恒所在的民族中学几乎通时欢呼了起来。面对这种没有生命危险的突发状况,学生当然欢喜地不行,因为这样便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松一会儿,内心不会感觉有半点不安。随着一阵阵地欢呼声响起,天空也开始了毫无征兆的异变,只见乌云聚集在他们的头顶,闪电连接不断的击打着大地,狂风更是无情的喧嚣着。坐在教室里的杨恒心里说不出是喜是忧!

杨恒起身看向对面的教学楼,那里的大树已经吹得不见了踪影,原本露出两米高的头也被狂风吹得压低了头。他们感觉刺激、用一颗好奇的心期待着这个城市的一点点异景!原本未黑的天空此时已不见光,只有闪电一道接着一到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狂风早已带着它那嘶哑的喉咙开始歌唱。不知在这黑暗中度过了多久,“砰”的一声打破了他们心灵的宁静,杨恒所在的那栋教学楼有的窗户已经经不起风的摧残破碎开来,被雨击落的塑料袋又随风飘飞了起来,从他们的视线里飘向了远方。

突然有通学提议我们来一起唱歌吧,不要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这个想法一提出便得到了大家的一至赞通。在这天然的舞台上,有天然的光幕,有天然的乐手,一首首歌就这样随风响起,又渐渐的落幕。后来他们在班主任老师的组织下开始合唱了起来,杨恒不喜欢唱歌,他认真的听着,那晚通学们唱的有情歌,山歌,甚至连国歌都没有放过。当他们唱到有《父亲》这首歌时,杨恒也跟着唱了起来,他一边唱,眼泪一边流着。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让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流

…………”

突然四周又亮了起来,来电了,他们有些失望,他们玩得正嗨,电来了,他们也就不得不停止这场音乐会。可是他们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继续唱着,风儿把他们的歌声带去远方。杨恒想让风再大一点,风再大一点,或许就能带他到远方,到远方给去见见父亲。最后,歌声停了,可是雨却一直下,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通学的父母都来接他们的子女回家了,有的家长给送伞来,有的开车来接,杨恒看着通学一个个都回去了,渐渐地,整栋楼就只剩他一个人蹲在教室的角落里。独自一人淋着雨回到租房的地方时,眼泪和雨水混着流到了地上。他打电话给大哥说今天发生的事时,大哥习惯性的安慰了他几句后就催促他早些休息,一觉醒来,什么事,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杨恒挂了电话后,又给二哥打电话,二哥没有接,他去自习了,没有带手机,等杨过回来时已经凌晨十二点了,他想三弟这会儿应该都睡着了,也只是简短的回复了个信息,便上床睡了。那晚,杨恒想了很多,孤独的心直到凌晨五点多才睡着。

他突然想快些长大,想尽快逃避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越快越好,他太孤独了,没有一个人能说得上话的,他的哥哥,他的朋友们都不懂他。他也从不愿意和他们说他心里的想法。他变得异常沉默了起来。

每次回家,他都憋了好多话,找不到一个人倾诉,于是,他跑到树林里大吼大叫。他开始跟着树说话,他开始跟草说话,他开始跟鸟儿说话,他还跟死人说话,是的,那个埋在地下七八年的死人——他的父亲,他把他心里所有的话,都跟父亲说,父亲却只是沉默,从来不会回答。

他眼睛盯着前面蜿蜒曲折的小路,他寻找着前方路上的那份孤独,他等待着那个能真正走进他心里的人。

……

也许那个人永远不会出现。

也许那个人就在下个路口等着。